幕间 · 往事
4月13日——自由之国
我拿着票，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
「唔！好耶！」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要这样大声的喊出来，可惜如果这么做的话会被钊䌽发现的所以还是算了
我将两张票塞到枕头下面，又拍了拍枕头让它表现的蓬松一点，以免被发现
如果可以的话我先就想拉着小目的手跑进游乐园里，可惜她今天没空，真可惜啊~
叩叩——
“艾利生，在吗？”
是钊䌽，大概是来找我玩的吧
我急忙起身整理了一下床铺
“嗯，在哦……”
门被推开了，钊䌽一脸羞涩的站在门口
她的衣服……嗯…和平时不太一样呢，为什么？
今天也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什么节日吧？所以为什么要穿新衣服？
意义不明……啊，难不成是发烧了吗？
“你……脑子烧坏了吗？”
发烧…发烧的话就坏了，如果不及时降温的话会发展成更糟糕的疾病也不一定
“欸？……啊…没有啦……嘿嘿”
钊䌽脸上的红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果然…我不适合穿这样的衣服吧，哈哈哈！”
她笑了几声之后大大咧咧的离开了，我仍旧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像发烧的样子……
“呜哇…！艾利生，你是笨蛋吧？！”
窗外传来声音，尽管很模糊，但是我能听出来那是小目的声音
紧接着窗户被从外面打开了，小目跳了进来一记头锤捣向我的肚子，我下意识想要躲开，可是一想到如果躲开了小目可能会受伤，我就压低了重心
结果当然是结结实实的捣进了我的腹部，很痛……
“去给钊䌽道歉啊！”
“啊？为什么？”
“……你是白痴吗？！”
小目把我推出了门，一幅很生气的样子
所以说啊……我从刚刚开始就不懂了，到底是为什么啊？
……钊䌽那家伙…该不会真的烧的很厉害吧……
她是笨蛋吧，发烧怎么可能穿新衣服就会好啊，犯傻也要有个限度才行吧
我走向钊䌽的房间，没有敲门直接打开了
“钊䌽，你……”
她正在换衣服，准确的说是换到一半
“发烧了吗？”
“嗯？没有啊……怎么了？”
她继续换衣服，看上去一点问题也没有
“……嗯…”
我靠近她，将手伸向她的额头
“呜哇……果然好烫啊…你该不会真的被烧坏脑子了吧？”
“……我没事啦…”
她换回了平时的衣服，果然还是这样比较好
我拉起了她的手
“生病了就必须得吃药，这是常识吧？”
“我没感冒啊……”
“都那么烫了还没有感冒，就算是白痴也要有个限度才行吧？”
推开门，发现院长站在门边
“院长，我带钊䌽去拿药”
院长似乎有些慌张，他顺了顺胡须，轻轻地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
“嗯”
“唔……都说了…”
钊䌽还在说自己没有生病，我用力握紧她的手，严肃的说
“我有带你去看病的自由，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
“……哦…”
她乖顺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生病是很严重的事，如果不及时处理甚至会发展成更严重的疾病，我的鹦鹉就是这么死的，所以对此经验丰富
·
“就说了我没有发烧啦，真是的！”
“……哈，没有发烧最好”
她的脸还是泛红，可既然医生已经说了她没有烧……应该也就是真的没有烧吧
不过医生的眼神怪怪的，让我有些不舒服
回福利院的路上，钊䌽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跟在我身后
……总觉得…不带她去游乐园有点……负罪感
可是和小目单独出去的机会…只能用千载难逢形容了吧！
这点负罪感无所谓！
“那个……艾利生”
“嗯？”
“……你…喜欢小目吗？”
“啊，当然了，这算什么问题啊？”
钊䌽停下了脚步，我有些诧异，于是转头看向她
她的身后是一轮红日，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大概能猜出那是什么表情
……是…发了高烧的表情
“是……对待家人的喜欢吗？”
“嗯……差不多吧”
我没有思索，直接回答了她
她拽着衣摆，犹豫了一下
“那……你喜欢我吗？”
……唉？
“嗯，喜欢啊”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了她，她并没有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反而是别开了脸
“和喜欢小目……是同一种喜欢吗？”
……这我倒是没有怎么思考过，不过…
“应该不是吧……”
“……是吗…嗯！”
钊䌽点了下头，静静地向前走去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补上一句，快步跟上了她
“谁会喜欢你这种变态啊……”
……嘛，说的也是
·
4月23日——钊拓·䌽门司
我缩在墙角，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刚刚，我看到艾利生打开了院长房间的门 ，可是院长不在房间里，他要等一会才能回来，我能猜出艾利生要干什么
他……想要杀了院长
可是…我不希望艾利生杀人……如果那样的话…艾利生就不是艾利生了
我不要……可是…
我不敢去阻止艾利生，我不知道现在的他会做出什么
……我…很害怕……
……但是，我不希望艾利生变成我不认识的人！
我站了起来，颤抖着打开房门，悄悄地走进了院长的房间
“艾利生……”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的目光在四处寻找着艾利生的身影
“求你了……出来吧…”
我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但是我知道这没有意义，而且会让艾利生讨厌我也说不定
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很自私，这么做并不单单是为了艾利生，也是为了我
为了我日后回忆起此事……没有那么多的负罪感
“你出去……”
角落里传来毫无感情的声音，我隐约看到了寒光，如果那不是刀的话……我想不出来还能是什么
“艾利生…不要……”
“……「不要」…这种话…小目被杀之前也说过吧……”
艾利生的声音颤抖着，但是很冷静
“钊拓·䌽门司……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了”
“……我不要…！为什么啊……我为什么非要出去不可啊？！”
“……”
“我不懂啊！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因为一个人渣而把自己也变成人渣啊！这样值得吗！这样做了小目就会开心吗！？”
沉默
“别小瞧小目了啊！在你眼里小目只是那样便宜的女人吗？！”
我歇斯底里的冲着艾利生大吼，但是我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明白我刚刚说的那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回想起来……我和小目没什么深交，平时也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我其实并不了解小目
但是……事到如今除了小目，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艾利生
至少我无能为力……相当无力
艾利生拿着刀走了出来，他眼神呆滞的望着地面，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他沉默了一会，最后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平静地说
“……小目…不会开心的”
“所以……！”
“但是！……但是…如果能杀了他……我会很开心的…”
什……
艾利生一脸痛苦，他晃了晃手里的刀，暗示我出去
“……为什么…杀人会开心啊……艾利生…你在说什么啊…”
“…唉……”
我走到他身旁，握住他拿刀的那只手
“只要杀人就会开心吗……那…我想成为能让你快乐的人”
趁他没有反应过来，我握紧他的手将刀扎进了自己的腹部
但是我并非是执意自杀，我避开了自己的要害，如果艾利生还是艾利生的话……他应该会放弃杀人的念头吧，如果艾利生不再是艾利生了……
这一刀就作为我们绝别的礼物，希望他再也得不到这样的快乐
腹部传来疼痛感，比我想象的要痛的多
我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4月23日——艾利生
温暖的液体接触到我的手指，一股反胃感涌上心头
我……杀人了…
钊䌽倒在我的怀里，晕过去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在什么蠢话
……已经没有时间反省了，得去医院
我抱起钊䌽，踹开门朝医院跑去
孤儿院的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那不是院长，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
“救命啊！”
我冲他大喊，心里不抱有他会来帮我的幻想，他大概只会因为不想惹上麻烦而躲开吧
躲开就好了……至少别挡路
“我可以帮忙吗？！”
他摘下帽子，翻过院墙最后稳稳的站在了院子的沙坑里
“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示意我放下钊䌽，他冷静的打开了手提箱，里面整整齐齐的是医疗用品
他熟练的替钊䌽止血，清理伤口，包扎，似乎对此颇有经验
“好……这样就没事了，不过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因为……啊，算了吧”
男人挠了挠头
“这里的医院靠不住呢”
“您…您是……？”
“……路过的商人罢了，啊对了，这里是福利院对吧？”
我确认钊䌽没事后点了点头
“哦，那太好了，院长呢？”
“……不知道…”
“…你是……艾利生对吧？”
男人似乎认识我，我仔细确认了一下他的长相
颇有棱角的脸，乱糟糟的卷发，没怎么修理但是并不脏乱的胡子，嘴有点大，鼻子也很立体
我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我是艾利生……”
“那就是说……目矢生…是你妹妹咯？”
“你……到底是谁…？！”
“……别那么紧张嘛，吃糖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橘黄色的糖果，一脸笑容
但是在我看来那笑容同威胁没有什么两样
“不吃吗？真可惜”
他将两颗糖都塞进了嘴里
“那么，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是福利院的老板，你可以叫我卡扎特先生，当然直接叫我卡扎特也无所谓啦”
老板……可是…
既然是老板的话……也就是说…
“你和院长是一伙的吗……”
我用冰冷到连我自己都没法想象的语气质问着他
“一伙？不是，倒不如说恰恰相反”
“……”
“我是来处理掉他的”
我微笑着揉了揉我的脸
“所以说啊，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
他察觉到了，察觉到了我对院长的杀意
我的心里不由得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些许敬意，尽管他看上去不怎么靠谱
“不过，就算如此，对自己的朋友下手也是不对的，必须好好反思才行”
我没打算狡辩，只是点了点头
“吃糖吗？”
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两颗糖，这回一颗是粉红色的，一颗是白色的
我拿起了那颗白色的糖，放进嘴里
纯白无瑕的甜味在我嘴里散开，这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得原味糖果
“哦……我还以为小孩子都喜欢吃果味的呢…”
咔…咔——
他嚼碎了嘴里原有的糖，又把粉红色的糖扔进了嘴里
“……卡扎特先生…我……想变得和你一样…”
“嗯？”
“所以……”
他从另一个兜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翻了几下
“你已经有被领养的预约了吧？”
“……嗯…可是…我有成为我想成为的人的自由！”
我认真的看着他
他则是歪了歪头
“刚刚那句话有点绕，容我捋一下”
我皱起了眉头，刚想强调我是认真的，他便狠狠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很辛苦哦……而且很久没法回来”
“我不怕！”
“嗯……嘛，那就来吧”
4月24日——钊拓·䌽门司
我睁开了眼睛，腹部还是有些痛，不过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钊䌽……”
“……艾利生…呼……”
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看到了熟悉的那个艾利生，他坐在我旁边，一脸歉意的看着我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
我向艾利生道歉，艾利生摇了摇头
“那些事……就别提了吧”
“……嗯”
“钊䌽……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要离开这里了，很久之后才能回来”
“……是吗…”
我的心头闪过去一丝失落感，但是这一天的到来我早就想到了
既然艾利生已经准备好了，我也没有必要留他下来，再说……也没办法留他
“再见”
“……虽然是要再见啦…”
我试图起身，但是一动腹部就传来疼痛，只好作罢
“艾利生，下一次见面……能不能叫我钊拓呢？”
“……钊拓…”
艾利生笑了一下
“那就要看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能不能让我感觉到这个名字的含义了”
钊拓在【自由之国】有“独立，坚强”的意思，而䌽门司是我父亲的名字，福利院的人起名方式都是如此，艾利生母亲的名字叫做艾利，所以艾利生才叫艾利生
“……是吗…那就…约好了”
艾利生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在哪之后我成为了这家福利院的下一任院长，同期的人大多也离开了
每当我回忆起往事，我都觉得自己的人生既有趣又让人感到无聊，不过那又怎样呢
我有书写自己人生的自由
·
我合上笔记本，身后传来了艾利生的声音
“钊䌽，干嘛呢？”
“要你管啊……还有，叫我钊拓啊！”
“我有叫你钊䌽的自由”
“哪有这种自由啊你这个蠢货！”
“这么凶的话没人娶你哦”
“哈？！要你管！”
“……嘛，说的也是啊”
“…嘁，反正你也没结婚，没有资格说我”
“结婚？都有妹妹了为什么还要结婚？”
“恶……离我远点”
我一脸嫌弃的推开艾利生
“我要洗澡了……”
“哦，那……我先走了”
“嗯？去哪里？”
“我还有好多工作要忙啊……唉，再见”
艾利生冲我摆了摆手，我点了下头，反正他过不了多久又会回来的，我已经习惯了
“啊对了……伤口…没问题吧？”
“……早就没问题了啊，都十多年了吧”
艾利生愣了一下
“哦……都十多年了来着……”
紧接着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拜”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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